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獨自來上課的老先生

這幾年在各地上課,有些人讓我印象格外深刻:一種是遠道而來的,例如從高雄跑到台北上課,甚至從美國搭飛機來台灣。 另一種是特別年輕或年長的。 二十歲上下的孩子就來上這種課呀?在他們那個年紀時,我在做什麼呢?如果當年就有這種課可上,我後來的人生會有什麼不同呢?不會的,以我當年強大的理性腦,對這種課一定嗤之以鼻,根本不會想參加……。 看到那麼年輕的孩子主動來上課(而不是被爸媽逼來的),我總是會如此浮想聯翩。 年輕的孩子來上課,我是羨慕的;年邁的長輩來上課,我則是充滿尊敬。 在我的刻板印象裡,年紀越大,就越不可能嘗試與改變。但這些長輩,卻不斷在打破我的刻板印象,並且讓我想在年老後,成為像他們那樣的人。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先生,與我父親同齡,去年我在某協會開課,每個月他都會與家人一同來上課。他們搭客運或火車,來回車程要四小時。 看到他,我總是想到我爸爸,有許多感觸。 這次在遠地帶靜心,又見到老先生了,他是一個人來的,我既驚訝又感動。 老先生身體硬朗,耳聰目明,上課勤做筆記。課程結束前,我表達了對他的尊敬與祝福,也提到他總是讓我想到我爸爸,我感到親切。 這天非常冷,因為有老先生在場,很溫暖。

術後的覺察練習

右眼下方長了一顆針眼,幾天前,走路去診所治療,動了一個小手術。醫生說會很痛,要我深呼吸,我做了兩次悠長的深呼吸,手術便結束了。 手術簡單,術後比較麻煩:醫生將我右眼包紮成好大一塊,眼鏡戴不上去,而我是個大近視,若不戴眼鏡,難辨周遭景物,如何回家呢? 出了診所,只能以裸視行走騎樓或馬路。騎樓的地面時高時低,馬路上有車輛橫衝直撞,都滿危險,我選擇走相對安全的騎樓,並將這趟歸途當成練習「專注當下」的機會。 為了做這個練習,也為了自身安全,我刻意放慢速度,放大感官,更專注於四周環境,讓自己「有意識而無思考」,讓走路只是走路。在一些疑似有高低落差的地面上,我的步伐必須更緩慢,像是在練習「慢步經行」或「靜觀行走」。 這一路上,我的內在很平靜,只是頭腦有時會反覆出現一種念頭,感嘆自己「又老又病,真可憐」。 會有這種念頭,大概與我以前常讀古書有關。古代文人有個通病,喜歡嗟老嘆貧,年紀輕輕便動輒在詩文裡自傷「老病」。我久讀古書,也沾染這種習氣,年輕時只要生病,便會哀嘆自己「又老又病,真可憐」。 如今,我不再年輕了,還是會出現這種念頭,但今昔相比,最大不同在於:以前只要一出現這類念頭,會立刻信以為真,而後便陷入深沉的憂傷之中。現在,則常能立即逮住念頭,一笑置之,內在不受影響。 我並沒有做「轉念」練習,「轉念」意味著:有的念頭比較好(或適合),有的比較不好(或不適合),所以要從這裡轉到那裡。 我天天練習的是「觀念頭」。 在一次次觀念頭後,我逐漸體驗到:在本質上,所有念頭都是虛妄不實的,並沒有好的念頭與不好的念頭之分。既然如此,何必轉念呢?只要對著念頭一笑即可。 練習觀念頭,讓我有一種自由解脫、大夢初醒之感。以前,我總是受困在念頭裡,時常忿忿不平、鬱鬱寡歡。現在,則常能感受到平靜、喜悅與幸福。 同一個人,遇到同一種情境,內在竟可如此不同,我走在回家的路上,感覺很不可思議。 不過,念頭很黏,大概是全世界最黏的東西,只要一不小心,便又會被它黏上,因此需要持續練習。阿迪亞相提比喻得巧妙: 「要繼續在爐子裡熬煮,直到永遠。」

直播前的小插曲

昨晚FB直播前,筆電的鏡頭打不開,花了一些時間處理,還是找不出原因。 過程中,內在升起一些情緒,頭腦也一直叫我「放棄」,我感覺自己被三面夾攻。 停了下來,先回應內在:藉由觀呼吸,以調節情緒;藉由觀念頭,讓自己不被「放棄」的念頭黏住。 而後,再回應外在:打電話向亞芸求助。 在亞芸的協助下,找到問題所在,重新開啟鏡頭,直播得以進行。 感謝亞芸幫忙,也感謝自己沒有太早放棄。 我從小就是個放棄高手。放棄並不是問題,放棄永遠是個選項,但一遇到困難就放棄,而且很快、很早就放棄,這才是問題。 由於太容易放棄,我這輩子錯過太多機會了。 我原先以為,容易放棄是一種個性,無法改變。讀了托勒的書,認真練習觀念頭後,才意識到:那不是個性,只是個念頭。過往的我太容易相信念頭,「放棄吧」這個念頭一出現,我便信以為真了。 有了這個重大發現,我只需一次次觀念頭,覺察到念頭的虛妄性,不讓自己被念頭黏住,如此即可。這跟「轉念」完全不同。 現在的我還是會放棄,但不再輕易放棄了。堅持很好,放棄也很好——這是亞芸的名言。「放棄」是念頭,「堅持」也是念頭,不被念頭黏住,我便是個自由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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