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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生病時,我的「固定型思維」

與工作夥伴在討論接下來的課程時,手機響起,是養老院打來的:父親發燒了,得送醫院。 養老院與兩家醫院合作,我曾和養老院達成共識,送私立醫院,不送公立。私立有看護,公立則無,家屬得自己找,或親自去照顧。我常四處工作,自然以送私立為便。 但這次有些棘手:那家私立醫院沒病房了,父親送醫後,得待在急診室,急診室沒有看護。 還要送私立嗎?我得快速做出決定。 我與一旁的工作夥伴略做討論後,決定仍送私立醫院。只是我得自覓看護,如果找不到,我心裡已做好打算:停掉當天的課,我去照顧。 就在此時,手機又響了,養老院來電告知:有床位了。我不必自覓看護了。 掛掉手機後,夥伴問我:「你還好嗎?」 我點點頭。 夥伴進一步問:「我剛剛有看到你的『固定型思維』,你想聽嗎?」 有嗎?我回想方才的過程,沒印象有什麼「固定型思維」呀。我請夥伴告訴我。 原來,當夥伴問我:「你知道怎麼找看護嗎?」我的回答居然不是「知道」或「不知道」,而是「找看護很難」。夥伴再三追問,我仍像鬼打牆般,不斷重複:「這沒那麼簡單啦」、「我以前找過,很不好找」、「找看護其實沒那麼容易」……。夥伴窮追不捨,一再核對,我才回答:「我不知道。」 聽了夥伴的敘述,我太驚訝了。原來,我一直沒回答夥伴的問題,也沒有想要面對找看護的困難,更沒有想要改變困難,因為 我在潛意識裡覺得:困難是無法改變的,人是沒有其他選擇的。 更重要的是,我竟未在當下覺察到自己是那樣回答的,直到夥伴告訴我。 為何我在當下沒有覺察到呢?因為我還活在過去,沒有活在當下。我「昏迷」了,沒有臨在。找看護這件事,我曾有不愉快的經驗, 我還陷溺在過去的陰影中,沒有將過去與現在清楚區分,這導致了我的「固定型思維」 。 能看見自己殘存的「固定型思維」,這真是太棒的發現了,我激動地向夥伴表達感謝。 在感謝當下,我突然意識到:這不正是「成長型思維」嗎? 我能如此坦然接納夥伴指出我的侷限,也能接納自己的不足,沒有自責,沒有認為自己是糟糕的,而是把這次發現視為成長的機會,這便是「成長型思維」。 如果是多年之前,我聽了會很受傷,並且會急著否認、辯解,甚至拂袖而去。過去,我的自我價值感太低了,很容易會有這類反應。經過這幾年的學習,我已大幅提升自我價值感,從以「固定型思維」為主,轉變為以「成長型思維」為主,這真是太巨大的改變,而從中受益最多的,自然是我自己。 與父親的相處,是我人生的一大功課,這份功

教養方式的改變:從「聽話」到「對話」

工作坊裡,一位媽媽提到,孩子喜歡吃甜食,她詢問了許多人,各種意見莫衷一是,她不知如何是好。 我不是營養學專家,沒有「正確」答案可以給這位媽媽,我能做的,是引導她與孩子溝通——我指的是真正的「溝通」,而不是「說服」。 我問媽媽,對於孩子嗜吃甜食,她有何疑慮呢? 媽媽將疑慮全數說出後,我拉了一張椅子到她面前:「想像妳的孩子坐在這裡,請把妳的疑慮告訴他。」 媽媽大吃一驚:「我要跟他說什麼?」 「把妳剛剛告訴我的,都跟孩子說呀。」 「我要跟他說什麼?」媽媽又講了同樣的話。 我只好再次問媽媽:「妳對孩子愛吃甜食有哪些擔心?」 媽媽向我說出自己的擔心後,我請她再次對著眼前想像中的孩子說。 她仍舊滿臉驚訝:「我要跟他說什麼?」 她很難想像,原來那些話,都可以跟孩子表達、討論呀。(關鍵在於:如何表達與討論?) 我也很難想像,原來不少父母都有諸多「溝通禁忌」,都以不溝通為溝通,好多事都不表達,也不討論。 這個過程,我們重複了數次,媽媽總算能理解我的意思,但她對於將心中想法告訴孩子仍有疑慮。我鼓勵她先說出來,別怕說不好,我會給她建議,調整她的表達方式。 媽媽鼓起勇氣,心中的話一說出,淚水便汩汩而下。 「妳的眼淚是什麼?」我問。 媽媽停頓一會兒:「我這個媽媽,為什麼要當得這麼卑微呀?我小時候,大人哪會這樣對我說話呀?」 媽媽將這種溝通方式解讀為「卑微」,那是因為她不曾如此被平等對待過。 傳統父母採階級模式、聽話系統,對孩子較少尊重,多半是命令、指責、說教、恐嚇、威脅,這種方式在舊時代是行得通的。只是我們這一代「生不逢辰」,時代變化得太快,權威瓦解,以前父母對我們的方式,如今已難以適用在我們的孩子身上了。 無論喜不喜歡、願不願意,這都是既定事實。我們要嘛繼續沿用舊方式,跟時代對抗,也跟孩子衝突;要嘛改變自己,開始學習成長模式、對話系統,與孩子一起成長、雙贏。 這位媽媽是第一次參與這種課,對她的衝擊應該很大。她願意在課堂上主動提問,與我對話,這已跨出重要的一步了。我期待她接下來能繼續冒險,與孩子一起成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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